这一枪惊了房间之内的所有蝙蝠侠。
一枪直接在狂笑之蝠的脑袋上开了个血洞,干脆利落,毫不留情。从抬手到扣动扳机,没有丝毫犹豫,不留给任何人制止他的时机。更重要的是,不赋予任何抉择生死的高尚含义,也无探讨正义审判的哲学意图,轻描淡写得有些轻蔑。于蝙蝠侠而言,简直像挑衅。
蝙蝠侠不杀人。这是所有正义蝙蝠侠的原则。每个人物、每个势力,敌方友方,墙里墙外,不知为这原则打了多少口水仗,衍生出多少纠葛和麻烦。让所有了解这一原则的人——让所有了解蝙蝠侠的人——在进行与之有关的行动时,不得不思量再三、慎之又慎。
或许他们也带有一种特殊的情结,不论是杀人还是不杀。比起杀人这件事本身,更像是想要知道蝙蝠侠对他在此事上的态度会有什么反应。本质上是想要获取蝙蝠侠的注意。不杀是顺从,杀人是逆反,标准永远都是蝙蝠侠定的。
这导致,每一个敢在蝙蝠侠面前意图剥夺他人生命的人,都有太多杀戮之外的思考,带有一种辩经式的哲学气质,让他们显得深沉忧郁,过分有存在感。
但席勒不是。他的大脑中没有思维囚笼,手臂上没有道德枷锁,手指间没有感情牵绊。枪声不是审判庭上的落槌,子弹不是传递思想的列车——这一枪就只是单纯的杀戮而已。
因为纯粹,所以锋利;因为杀意过于直白,反而令人心生畏惧。
夜枭看着倒下去的狂笑之蝠,有些发愣。而后他又看向其他蝙蝠侠。房间里静得没有声音,所有蝙蝠侠都在沉默。
夜枭忽然感到一种荒唐的可笑。在座诸公为何一言不发啊?
是怕他也给你们一枪吗?
夜枭毫不怀疑,现在谁敢跳出来教育席勒不要杀人,席勒会毫不犹豫地也给他一枪。这是所有那些与蝙蝠侠辩论到底该不该杀人的人永远不会做的事。因为争辩代表还在意,直接动手杀人则意味着,即便现在场上九成九的人都不喜欢杀戮,开枪的人也不在乎。他并不在乎蝙蝠侠对自己怎么想怎么看,甚至不在乎这么多蝙蝠侠可能存在的武力威胁。
好像他握住枪,就成了上帝。世界开始于扣动扳机,结束于迸发出的血花。子弹飞出的零点几秒,诠释出他所造就的整个宇宙。任何规则和说教,都做不了他的神,却又由此缔造出一种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不去欣赏的、肃穆的暴力美学。
席勒缓缓收起枪,环视一周,好像不知道他们在沉默些什么。卡好主宇宙蝙蝠侠张嘴前的一秒,席勒说:“他是蝙蝠侠和小丑的结合体,可不会这么容易死。我只是想让他安静点。”
还不如不解释。夜枭想。不解释的话只是心狠手辣,解释完了,就更像是挑衅了。
残破之蝠把一肚子的疑问给憋了回去。他实在找不到开口质问的机会。别的蝙蝠侠他不太清楚,他只知道,自己要是脑袋上挨上这样一枪,肯定是活不了的。
好在席勒已经把枪给收起来了。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氛围的古怪,而是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并说:“我还有一半的任务没完成,现在需要去重整哥谭秩序。你们谁跟我一块去?或者你们留在这里把他们解决?”
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狂笑。对方看起来不像是死了,但安静得不同寻常。席勒猜测他还有后手,毕竟他最擅长的技能“预判”可还没有用出来过呢。
“我劝你不要进入城市里。”夜枭突然开口说,“狂笑之蝠集结黑暗宇宙的蝙蝠侠,此刻各处空间裂隙恐怕已经打开,大军很快就会到来。”
“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搅得我完不成任务了。”席勒冷笑,“即便如此,他的蠢计划最好真有那么灵光。否则,他就等着再挨一枪吧。”
说完他就朝着教堂外走去,倒有点显得房间之内的几个蝙蝠侠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了。
按理来说,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抓住房间里的几个黑暗蝙蝠侠,搞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,又在城市里做了哪些布置,这样才能制定出反攻的计划。但说实话,比起已经铁了心要一头扎进城市里的席勒,这几个黑暗蝙蝠侠看着也没有那么危险了。
“你去看着他。”主宇宙蝙蝠侠走到阿卡姆蝙蝠侠身边低声说,“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也不是完全没得救,不能让他把那些人都杀了,否则之后我们会很被动。”
阿卡姆蝙蝠侠瞥了一眼残破之蝠,看出了他心中正涌动着的复杂情绪,没说什么,点了点头。
狂笑的废话是多了点,但今天难得说了几句人话。对于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来说,他们所遭受到的一切——这些惨无人道的灾难——都不是他们自己的错。如果宇宙中的所有生灵都是如此,那尚且可以说一句“天地不仁”;但偏偏,还有正常发展的光明多元宇宙。不患寡而患不均。
黑暗蝙蝠侠们知道这一点后有多少怨恨,又用多少力气去反抗和挣脱束缚,都是应当的。哪怕这有可能会危害到光明多元宇宙,光明多元宇宙的蝙蝠侠绝不会因此就决定把所有黑暗蝙蝠侠全杀光。他们依旧想要应救尽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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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现在看起来,席勒是打算排队枪毙了。所以即便抓住幕后黑手逼问计划很重要,也得先拦住那个杀胚。